每天發懶

        自從與那臭美男別離後，眼看夜色漸濃，濃得像是水墨畫上的潑墨，黑的漸層是多麼高雅而美好啊!翠綠的山頭罩上一層暗藍色薄紗。漁火、夜市、酒家、青樓……等攤商小販，熱鬧的歌舞和明亮的燈火，把漆黑的夜晚迎來。

  「好餓啊~好香的味道。可是我答應過姑姑要吃素了。忌口!忌口!」打消念頭的她上了賣素食的店舖點了盤燙青菜加白饅頭，乖乖守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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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哎呀!妳們有看到小姐嗎?子微小姐?」小凊著急的東奔西跑，看到好姊妹們在這兒幫著綁花燈就直問。

  大伙兒相望了一下，個個搖頭，然後又開始忙起手邊的活。大家都忙著為今天的大日子張燈結綵，擺花兒擺果兒的，這麼隆重的日子，小姐是又跑去哪裡溜咑逍遙了呢?怎麼每個都擺出一問三不知的模樣呀?

  「凊姐姐，妳就別著急了!你們家小姐定是又讓水仙姐放出去神遊了。不像我們家主子，多麼賢淑端莊，知道今天是奶奶的大日子，還特地親手織了條巾怕呢!」

  面對這個總是仗勢欺人的後輩，她卻連一聲都悶著不敢吭，誰叫她家大小姐偏偏是主子的那個遠方什麼表親姊姊呢?「謝謝。我想我家小姐應該是去採買大典的禮物，就快回來了!多費您操勞了。」

  只見她抬著下巴，一臉得意地說著不會，然後漸漸走遠去，對於那些「能幫到忙就是好事。」的好話，真不知是不是幫倒忙呢?

  我的大小姐啊!這日子可不是該出山玩樂的好選擇哪!要是再不回來盛裝打扮……就要換成小凊挨罵啦!

  小凊在大院裡抱著從織女房送來的精裝，來來回回徘徊超過十趟以上，其他家小姐的奴僕看見都彎了眼譏笑著，抱持看好戲的心態，等著看待會這小姐如何在西王母奶奶的大壽之日出醜。

  算算時辰已經來到申時。此時，水仙傳了個口風給子微身邊服侍的婢女，話傳到小凊這兒早已變形，從小姐還沒回來扯到小姐被外面官府抓去回不來。這一聽又更讓她急得跳腳了，若是亥時前都回不來，今天這日子又剛好正沖，不會這麼糟糕吧?這是攸關性命的大事……小姐啊!您一定得平安無事回來哪……就算奴才有千條命好了。那也都擔當不起。小凊在大宅院裡左三圈右三圈的來回踱步繞著，時間沙漏不斷流過那細小的頸部向黑夜累積，日晷不斷隨太陽的移動而改變，時間空間萬物一切絲毫未因誰的出現和消失而靜止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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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追啊!給我捉拿下這竊賊!我賞金萬兩!哼!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傢伙……膽敢偷爺的珊瑚珠寶。」當家主子怒髮衝冠，口氣大著，直轟守衛，府內女侍一個個繃緊神經按帳清點財物。

  當家正是當今朝政的三品官，封高官領厚祿，暗地裡還收黑錢，利用這附近下大雨就會水淹及踝的地理環境優勢，以修整水利造福民祉的名義，包工程是小事，有「禮」就好辦差，收了大箱大箱的白銀、珍珠、黃金、玉飾……等，這些財貫可不比王爺賜給嬪妃的差。

  石橋下，腳步聲和人聲聽得更是清晰，躺在河道一側草坪的晴嵐睡得根本是隻死豬，就算有賊偷了他的錢囊，甚至被滅口，恐怕他都不知道，死的不明不白恐怕到地府見了閻羅王連冤屈都不知從何申訴起。

  「附近那區不是有很多大戶人家買來度假嗎?」男甲某壓低了聲的說。

  「不會吧?是那區遭竊!那賊這次肯定是慘兮兮啦!」男乙某帶著幾分看戲的口吻一口酒氣的搭話。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也好，正好刺激、刺激那狗官，這方圓百里之內誰不知道他招搖啊?狗官！狗官啊！」

  「你傻啊！要是這話讓人聽見了……你小命還要不要哪?」男乙某狠狠地敲了甲男那腦袋瓜，兩人便噤了聲，四處張望了一會便匆匆離去。

  晴嵐打了一個大噴嚏揉揉鼻頭，睜開半瞇的雙眼，撓撓耳根一個重心不穩翻滾了幾圈才從軟軟的草皮上爬起來，仔細的一聽由遠漸近一陣陣呼喊聲還夾雜官兵緊湊的腳步聲。

    「搜！搜！快給我搜！那傢伙應該還逃不遠，一個也不許漏掉！」那橋上一把把燒得烈艷火紅的火把點燃整個黑漆的夜空，官兵們拿著令牌進出各家各戶搜查，路上的行人及攤販一個一個被攔截搜身。

    看來有好戲上演了！哈！哈！我今天一定要把你這個花了我大半日子等待的小子逮到。等著看本大爺神捉你這會升值的天價小偷吧！晴嵐嘴角上揚就像亮起一個閃光，鬥志熊熊燃起就像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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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群沒血、沒淚、沒良心的狗官！叫你們狗都得罪狗了！這朝政怎麼都是一群豺狼作主啊?真氣人！我就要你們瞧點顏色，連我們這些妖狐都懂得愛護百姓，而你們這群把我們往死裡逼的臭人類連點人性都沒有！

   「唉呀，真纏人！連憐憫心都被吃了的豺狼走狗。可不知道本大俠是在劫富濟貧嗎?啊?真是……」她在屋簷、巷弄、街攤、人群中穿梭，身手矯捷的她讓官兵連正眼瞧瞧這小偷的機會都沒有，她愈想愈憤怒，渾身都充滿了正氣，看著追捕他的人馬經過，一臉壞笑的她便施點法術讓那群人產生幻覺混淆方向，又或者立刻失憶。「喔……你們想抓我?去練個幾世再來！要不好好投胎成神魔、鬼怪或妖精吧?哼、哼。」唉唷。忘記我也是名門大戶了。可是……我是妖精又不是人，所以沒關係。再說，我們狐狸比你們有良心多了。

    正當她沉醉於自己的豐功偉業時，腦筋瞬間打通了什麼似的。「糟糕……酉時了。沒時間跟你們這群傢伙耗在這裡了！」她又是匆匆一個遁地在靛藍映紅的夜空中神隱。但是對她來說這件事很要緊，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在戌時以前將這些髒貨變賣成物資才行，還得把那些糧食和衣物送去村子裡。那裡有許多需要她的老人小孩。

    「子微小姐……已經快到戌時了!您快回來哪!要不小凊怎麼交代哪?」在另一處焦急等待小姐的小凊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更加擔心了起來。

    然而這位讓奴才急得心慌的大小姐仍在被官兵追捕著，眼看這條商店街上到處都被封鎖了，這樣一來想變換物資並不容易，只能奮力一搏出城去做買賣。

    「哼!哼!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會在這裡。」晴嵐碰巧撞見了躲在土地廟的子微，對晴嵐來說可真是個好時機啊!想想這老天爺還算是有長眼眷顧他，都說皇天不負苦心人這會兒他是信服了。

    但是子微也敏感的察覺到晴嵐存在了。雖然以人形之姿存在，但仍保有狐狸靈敏的感官，她一個伸手便穿出土牆，誰知道穿出土牆又是追兵，這夜可真費體力和魂器的能量。

    「沒時間和你們玩貓抓老鼠了!」等時辰一到，我可不能像現在這樣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且魂器法力已經開始減弱了，拜託!拜託!西王母奶奶!可保佑我別在這時候遇到降魔師啊!

    「被他逃走了?怎麼會?很好!激起我的勝負慾了!天價小偷!果真不是浪得虛名。」晴嵐一個壞笑背著長棍踏出土地廟。對於子微的逃脫術真是不禁讓他嘖嘖稱奇。

    她又是一個翻旋，一個遁地，施個較不耗能量的簡單技法蒙騙對手，再來就是靈敏矯健的穿梭人群，呼口氣把整條熱鬧歡騰的市集街燈通通熄滅。雖然這還只是一碟小菜但子微的小心臟跳得有點快，幸好還是抵達通往城外的石橋了。

    「想抓我!哼!等我辦完事改天再來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劫富濟貧、體恤百姓。」她一個躍起，輕飄上空就要飛出城外。

    城裡混亂成一片，尖叫聲和小孩的啼哭聲充斥在人海中，官府兵和王府家私兵都亂了套，市街上仍然一片漆黑，風颳的強，火種就是怎麼也燃不著。可是晴嵐不同，簡直就是天敵死克她的技法，在他身上一點都起不了作用，他不只是視力好，加上他的目的本就與他們相異，他只是想拿點懸賞金，壓根也沒想為王府或地方官賣命立功、爭名奪利，所以他憑著直覺和精確的判斷來到通往城外唯一出入口的石橋，理所當然的畫面城門被封鎖了，還有大批官兵守候，不過他搔抓搔抓腦袋，咦?這些官兵怎麼看似正常卻一動也不動的?仔細一瞧才發現各個都昏昏沉沉睡成一片就像是夢遊一樣。

    抬頭一望那天上的人，就是你這傢伙做的好事吧!讓我好好收拾你。「等我!」晴嵐一個花式將手中的長棍拋向那高空中的黑漆人影。

    這一棍不偏不倚地打上子微的背，她一個重心不穩加上體力耗損撲通落水。

    「哈哈!就讓本大俠瞧瞧妳這移動金庫的真面目!」晴嵐見狀喜孜孜地收回棍棒，然後翻下橋墩找尋那個價值連城的小偷。只是這來來回回的搜過幾回就是不見半個人影。「該不會又給他溜了吧?很好啊!障眼法?可惡!等等……這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吧?」晴嵐掃興的慢慢朝岸邊游去，心裡各種不是滋味。這一上岸滿身濕黏的感覺真叫他難以招架，撂下幾句狠話便打算打道回府。

    正當晴嵐準備離去，在一片黑漆之中傳來陣陣呼救聲：「救命!救……我!我不會游泳啊!救……救命!」他耳朵根一豎，不會是那傢伙吧?哼哼!很好!「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晴嵐故作不知情的上了岸回頭繼續走。原以為那小偷會受不了從暗處露出馬腳，沒料到那呼喊聲漸漸消失了。回頭一望，水中央有幾個氣泡。一方面為了確認不是幻聽，一方面怕錯過逮住小偷領獎金的機會，抱著這種心態晴嵐又再次下水。

    「不會吧?奶奶呀!我還想多做幾年狐狸呀!我知道當初不好好學游泳是什麼後果了，但是我可不想在溺水之後變回原形見到您啊!我還不想當冷冰冰的屍體嘛!奶奶救救我吧!西王母祖上老奶奶!三神奶奶!神聖的狐族天仙們啊!」這一刻，我終於知道身為一隻狐狸該學會游泳，我終於開始後悔每堂游泳課都逃課了。身子像是被水充滿而不斷墜落，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在喉間胸口不斷侵襲，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好像沒有機會為誰做什麼了……好想哪天收個弟子被稱呼大俠啊!

    「呀!重死了!你還好嗎?」晴嵐拖著已經昏迷的她上岸，用棍棒戳了戳躺在地上剛剛被他救起的人，語氣裡帶著幾分疲累說道。晴嵐看這情況不妙便替她做了心肺復甦術，將她的面具解下，撥開纏繞的衣物找到位置按壓，終於讓溺水的她恢復意識，猛力咳出水，就像想要把整個胸腔的積水都一次咳乾那樣。

    「別奢望我謝謝你。再也不見!」恢復意識的子微擦了擦嘴角，擰著濕衣帶著有點虛弱不悅的語氣說道。然後一個蹦起飛上石橋撿起剛剛失手放掉的袋子。

    晴嵐也是一個躍起翻上石橋，一副吊兒啷噹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說:「我見過妳吧!妳就是那個……早上那個女俠客吧?對吧?妳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高價小偷吧?哈哈!小偷不會游泳?哈哈哈哈!剛開始還有點佩服妳，不過現在瞧瞧你的模樣……也不過就是隻比三腳貓等級高一級的賊嘛!」這下子可真是江湖傳說了!女俠客是小偷，還是頂尖小偷，頂尖的溺水小偷。

    子微激不起的性子，一個轉身反扭過他的手，眼神裡盡是怒火，連一點想感激他的表情都很難擠出半分半毫，一想到剛剛是被這傢伙一棍害到落水壞了計劃就是怨氣騰騰。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時辰就要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阿貓阿狗，看看眼前這傢伙沒什麼心計也沒有什麼大腦，乾脆好好利用一下。「欸!把這些拿去換一點糧食或衣物，不然就是民生用品。一定要照做!聽懂沒?」子微神情嚴肅的說道。

    「妳就是小偷吧?很好我要把妳帶去換賞金!」晴嵐現在腦袋瓜裡全是賞金閃閃發亮，而她的話就如耳邊風一樣，完全吹不進心裡去。

    這視錢如命的傢伙該不會就是……臭美男!「你聽好了!照我的話去做!好好做!這是你要去的地方。」子微將手心打開貼上晴嵐的胸膛，這也是萬不得已才會施法術控制他的思想。因為已經沒時間再多說了。「再見了!臭美男!」

    「等一下!」晴嵐這話一出口，子微驚訝地回頭，為什麼?為何他還有自我控制意識的能力?難道是因為我法力在減弱嗎?「大俠，妳的名號是?」

    「子微!後會無期!」在黑漆的夜裡只留下一句後會無期的她，子微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瞳孔。就像被黑夜吞蝕一樣離奇消失，無影無蹤，毫無脈絡可循。

¶

    為了西王母娘娘的到來，大伙兒都裝扮得格外妖媚，狐狸們陸陸續續前去西王母殿，聚集的速度真是迅速。狐子狐孫多到令人瞠目結舌。西王母聖殿更是裝飾得富麗堂皇又典雅有致。

    「怎麼了?小凊。」翠翠望向慌張的小凊問道。

    「翠翠姐妳不知道嗎?傳得沸沸揚揚呢!聽說他們家小姐被朝廷活捉了呢!」湘兒又是擺著高姿態嘲諷，絲毫沒有後輩對前輩的尊敬。

    翠翠聽完一臉吃驚的呆愣著。緊接就是小凊被逼到忍耐極限的炮火開啟:「欸!妳說那什麼話!我家主子可怎麼說都是妳家小姐的姐姐。搞清楚狀況別沒大沒小的!再怎麼算我道行和輩分都高妳一階，這種謠言最好別再跟著瞎起鬨。別怪我沒好好提醒過妳!湘兒!」

    「是。小凊姐姐。」湘兒一臉不耐煩地揮揮袖離開了這宅院，吞了滿腹牢騷。

    「小凊!妳剛剛好帥喔!我第一次看到小凊這樣呢!」翠翠露出佩服的神情，水靈大眼咕嚕咕嚕轉動著，一直發楞。

    「我早就想好好教訓她一頓了!沒大沒小的壞丫頭。真是通體舒暢，一個字!爽!」小凊和翠翠在偌大的院子裡大聲笑歪成一團。

    只是就快要到戌時了。小姐還是沒回來。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三神奶奶像是背後靈一樣無聲的出現，頓時宅院又安靜下來。

    「沒什麼。」翠翠和小凊都低著頭紛紛說道。

    「子微呢?去殿堂了嗎?」三神奶奶的話真是一個字又一個字的戳重要害。

    小凊把頭埋的更低了些，說道:「小姐還沒回來。小的也十分擔心。要罰連小的一起罰吧！是小的沒服侍好小姐。」

    聽到這裡，翠翠拉了拉小凊的衣襬要她住嘴，連忙接著說道:「三神奶奶。請您寬恕。小姐一定會準時回來的。請您放心吧！」

    翠翠和小凊望著從一片藍黑雲幕下探頭的圓月，這心情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都快戌時卻還未見小姐的蹤影，小姐該不會真如大家所言遇上什麼危險了吧?

    皎潔的圓月像是銀盤閃耀光芒映著誰的思念誰的……「天啊!一點都不是詩情畫意的時候!戌時，快到戌時了。」子微強烈感覺到身體的不適，一方面是體力消耗，一方面是魂器變得脆弱，在這月色朦朧下，那一條一條的尾巴一一現形，手臂上也開始出現了狐狸毛，指甲也變得尖銳，嗅覺和聽覺顯得更加靈敏，看來得在完全現行前返回山裡才好。

    「是入口!還沒封閉真是太好了。」子微朝著那團霧氣飛去，穿越長長的黑色之廊，終於抵達進入山裡的西方大門。「真是累死我了!杜鵑謝啦!」她擺擺手露出一排貝齒，但是心裡倒是做好了等等挨罵挨打的打算。

    管理西方大門的杜鵑看見這位總鬧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小姐，便立馬開啟心鏡讓水仙知道她回來了。水仙終於大鬆了一口氣，下命令關閉所有入口。

    「啊?奶奶呢?小凊。」子微匆匆忙忙趕到宅院就見到淚眼盈眶的小凊，抓過他手裡捧著的衣服就胡亂往身上套。

    「三神奶奶和翠翠一起去殿堂了。還好您及時趕回來了小姐。」小凊一邊替主子綁著衣帶，戴上頭花，一邊含著哭腔還混著淚水和笑容說道。

    子微伸手將她的淚拭去，一臉笑意說到:「唉呀呀。哭什麼呢?還不瞭解本小姐的本事嗎?讓你們擔心了真不好意思。今天是西王母奶奶的壽筵，就開開心心的吃喝玩樂吧!別哭了!再哭就把妳的份一起吃光聽到沒?」

    小凊點點頭，對她來說，能遇上這樣的主子還真是西王母奶奶有保佑，雖然也會有怨懟的時候，但是大多都是開心的回憶，能有如此真心相待又真性情的主子，對她來說，算是福氣。「能看到小姐平安無事很開心。」

    「好了!好了!開心歸開心。恐怕有人不開心了!我們趕快去殿堂吧!」子微拉著她的手朝殿堂飛去。在趕路上可算是想過千種萬種應對方式，數百萬種奶奶可能會有的表情，還有事後被懲罰會使出的招式。怎麼說都是一場身心靈煎熬的祝壽宴會。

    一陣風吹進林野之間，如此輕柔來到，就這樣靜止了。在樹林之間出現的人影是她，打破所有謠言，平安歸來的子微。她的出現讓許多人不禁議論紛紛，對於她俠氣又愛鬧事的個性，這名小女子真是狐狸界數一數二的「鬧事女俠客」。

    「三神奶奶。小姐回來了。」翠翠湊近三神奶奶的身旁低聲說道。

    三神奶奶仍舊不發一語的在座上繼續觀賞表演。但是總覺得氣氛不是太溫馨，總有種山雨欲來風先起的感覺，淡淡的勾起唯有狐狸才能擁有的美麗微笑弧線，這對子微來說真是坐立難安，總覺得再捅出什麼簍子會被奶奶一個巴掌轟出千里之外的感覺。

    「哼!三神的孫女果真是禍種!看看平常三天兩頭就鬧事，連西王母娘娘的壽筵都能遲到。」耳語之間來來回回，多半是抱著看好戲的嘲諷心態。

    身著一襲水藍色長袍，衣擺飄飄，如清晨時靛青色的山巒倒映在澄淨清澈的湖水面上，隨風暈散。頭飾華美鑲嵌上金銀珠寶和碧青色的寶石光芒四射，還有朵朵鮮花裝飾於其上，柔和如月暈的一頭銀白色長髮長鋪及地就像是上好的綾羅綢緞，肩頸的線條有如文藝工匠精心設計刻劃，在這夜色朦朧下更襯托出祂白皙如玉完美無瑕的肌膚，胸前花瓣的粉紅點綴更有畫龍點睛之妙，更加凸顯祂的氣質與婀娜多姿的身段。那張容貌輪廓哪怕是世紀文豪，論誰都難以用三言兩語來形容，拿誰比擬都太過遜色，深邃的眼眸在濃密且翹曲弧度恰到好處的眼睫毛下散發出一種獨有的靈性，不凡的氣韻，讓眾狐子狐孫們都深深著迷，崇敬萬分。

    「過來吧!孩子。」西王母將一臉慌張若有所思的子微喚到身旁，只見子微愣了半刻，驚訝且羞怯地緩緩邁步向前，在心想自己怎麼會幸運被選中的同時才忽然想起奶奶是這次壽筵的承辦人，瞬間小小的罪惡感與心虛湧現。西王母伸出纖纖玉手一遍又一遍輕輕柔柔的如陣陣春風由上而下順拂而過她潔白柔順的細細毛髮，讓變回狐狸原形的她舒服的窩著。 所有緊張不安都瞬間放下，就像是受盡寵溺的孩子。

    「宴會開始吧!」西王母娘娘張開雙臂正式宣布宴會的開始。

    這一夜開始狂歡熱鬧了起來，各式舞蹈表演、特技雜耍和許多精彩的活動陸陸續續的展開，又唱又跳有歌舞相伴，有圓月相陪，在漸濃的夜色下狂歡慶祝，天臺山裡是一片歡樂歌舞昇平。風平浪靜的太平盛世被她掠奪到那片淨土，而人間的某個城郭裡則是某大俠光顧後陷入不平靜的夜晚，留下一個追捕大盜的深黑夜晚，還留有一名即將被捲入風暴的男子晴嵐。